乳疖

清代:徐大椿

东洞庭刘某夫人,患乳疖,医者既不能消散,成脓之后,又用刀向乳头上寸余出毒,疮口向上,脓反下注,乳囊皆腐,寒热不食,将成乳劳,内外二科聚议无定,群以为不治矣。延余诊之,曰:此非恶证,治不如法耳。尚可愈也,但须百日耳。其家戚族皆少年喜事,闻余言欲塞群医之口,向病家曰:我辈公恳先生留山中百日,必求收功而后已。如欲归家,备快舟以迎送。余初不允,继勉承之,多方治之,至九十日而未见功。盖病者柔弱畏痛,既不敢于乳下别出一头,而脓水从上注下,颇难出尽,故有传囊之患。忽生一法,用药袋一个,放乳头之下,用帛束缚之,使脓不能下注;外以热茶壶熨之,使药气乘热人内;又服生肌托脓之丸散,于是脓从上泛,厚而且多,七日而脓尽生肌,果百日而全愈。后以此法治他证,无不神效。可知医之为术,全赖心思转变,刻舟求剑,终无一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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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灵胎(1693-1771),名大椿,一名大业,晚号洄溪老人,清·吴江人。大椿生有异禀,聪强过人,先攻儒业,博通经史,旁及音律书画、兵法水利。中年时因家人连遭病患,相继病故数人,遂弃儒习医,而取家藏医书数十种朝夕披览,久而通大义。更穷源极流,自《内经》至明清诸家广求博采。自此医道日进,难易生死,无不立辨,怪症痼疾,皆获效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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