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搐

明代:王纶

小儿惊搐之症必有痰,或因惊而痰聚,或因痰而致惊。古人治惊方中,俱兼痰药,必须先治其痰,然后泻火清神。若痰壅塞胸膈不去,则泻火、清神之药,无所施其功也,二陈汤加竹沥,入少姜汁,最稳;痰重者,滚痰丸、白饼子、利惊丸下之。滚痰丸下热痰,白饼子、利惊丸下痰积。在上者宜吐之,重则用药吐,轻则探吐之。若不必吐下,以二陈为主,脾虚有热痰,加白术、芩、连;风痰稠结,加南星、贝母、枳实;胃虚生痰,加白术、麦芽、竹沥。

愚按前症若因心肝二经风热炽盛,两目连札,四肢抽搐,宜治肝清心;若因心经蕴热,叫呼战栗,宜清热安神;若因肺感风邪,气急喘促,宜治痰理肺;若因饮食停滞,嗳吐,困睡,宜消导健脾;若因脾肺虚弱而风痰壅盛,以致前症,但宜补中益气为主。若执用祛风、治痰、理气之剂,则气散阴消,而促其危矣。

大尹刘应昌子,患瘰 ,恪用化痰之剂,虚症悉至,殊类惊风。又服祛风至宝丹,小便频数,肢体抽搐,或两目连札,切牙,呵欠,或作呕懒食,大便重坠,或泄泻,此土伤而木胜也。用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丸而痊。

冬官朱小溪子,项间结核,面色痿黄,肌体消瘦,切牙,抽搐,头摇,目札,此肝木克脾土也。用六君子汤、九味芦荟丸而愈。

宪幕顾斐斋玄孙,二周,项结核,两臂反张,索败毒之药。余意其症属风热伤肝,血燥筋挛,未敢敷药。翌早请治,果系前症,遂与六味丸一服,侵晨灌之,午后肢体如常。

儒者王文远子,患瘰 ,痰盛发搐,服金石香燥之剂,手足筋挛,此肝血复伤而致急惊风也。遂用加味小柴胡加钩藤、山栀、芎、归一剂,又以六味丸料加五味、麦门煎服而安。

小儿忽然惊搐,目上视,摇头,切牙,症候怪异,世俗多作肝经有余之症,投以惊药,岂知饮食停滞,痰涎壅积,亦多类惊者。便须审察有无伤积,腹痛,胸满,呕吐,恶食,轻则消滞化痰,重则探吐滞积,而后调之。又有因感冒、吐泻而发热,气血虚为热所迫,虽见惊症,不可即服惊药,但调治吐泻、感冒,则气自定、热自退,而惊自除矣。

愚按前症若因肝木侮脾土,用六君子加芍药、木香、柴胡;若因脾土虚而自病,用五味异功散。大凡饮食停滞,痰积壅满,而见惊症,实因脾土虚弱,不能运化所致,但健脾胃,则食自消、痰自化。若轻用惊药、风药,反所以成其风而重其病也。况脆嫩脏腑,安能受峻厉之剂耶?若专治其病则误矣。

姚仪部子,每停食身发赤晕,用清中解郁汤而愈,后患摇头,切牙,痰盛,发搐,吐出酸味。待其吐尽,翌日少以七味白术散,后日以参苓白术散调理脾胃,遂不复患。大抵吐后儿安,不必更服药也。

一小儿,停食,服通利之剂作呕、腹胀,此脾胃复伤也。用补中益气汤而愈。

一小儿,两目动札,手足发搐,数服天麻防风丸之类,以祛风化痰,前症不愈,其痰益甚,得饮食诸症稍愈,视其准头及左颊,色青黄。余曰∶脾主涎,此肝木制脾土,不能统摄其涎,非痰盛也。遂用六君子汤加升麻、柴胡、钩藤,二剂,饮食渐进,诸症渐愈,又用补中益气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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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世纪)。字汝言,号节斋,慈溪(今属浙江)人。于弘治间(1488-1505年)事任礼部郎中,后又于正德间迁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政绩颇著。平时因父病曾留心医药,常于公余兼为民疗疾,活人颇众。又复勤于著述,曾著《本草集要》八卷、《名医杂著》六卷等,刊行于世,其中《明医杂著》为世人所重视,另有《医论问答》、《节斋医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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