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耳疮(二)

明代:薛己

耳疮属手少阳三焦经,或足厥阴肝经血虚风热,或肝经燥火风热,或肾经虚火等因。若发热热作痛,属肝经风热,用小柴胡汤,加山栀、川芎。若内热口干,属肾经虚火,用加味地黄丸;如不应,用加减八味丸。余当随症治之。

【治验】

文选姚海山耳根赤肿,寒热作痛,此属三焦风热也。但中气素虚,以补中益气,加山栀、炒黄芩、牛蒡子,治之而愈。

一儒者因怒,耳内作痛出水,或用祛风之剂,筋挛作痛,肢体如束,此肝火伤血也,用六味丸料,数服而愈。

举人毛石峰子年二十,耳内出水,或作痛年余矣,脉洪数,左尺益甚,此属肝肾二经虚热也,用加减八味丸料,一剂而愈。

一男子每入房,耳内或作痒,或出水,常以银簪探入,甚喜阴凉,此属肾经虚热也,用加减八味丸而愈。

一妇人因怒发热,每经行即两耳出脓,两太阳作痛,以手按之,痛稍止。怒则胸胁乳房胀肿,或寒热往来,或小便频数,或小腹胀闷,此皆属肝火血虚也。先用栀子清肝散二剂,又用加味逍遥散数剂,诸症悉退;又以补中益气加五味而全愈。

一妇人经行后,因怒气劳役,发热寒热,耳内作痛,余以经行为血虚,用八珍汤加柴胡。怒气为肝火,用加味逍遥散。劳役为气伤,用补中益气汤加山栀而愈。

一妇人耳内作痛,或肿 ,寒热发热,面色素青黄,经行则变赤。余以为怒气伤肝,郁结伤脾。用加味归脾汤、加味逍遥散而愈。

一妇人耳内肿痛,寒热口苦,耳内出水, 连颈项,饮食少思,此肝火甚而伤脾也。用小柴胡汤加山栀、牡丹皮稍愈,用加味逍遥散,及八珍汤加柴胡、山栀、丹皮,调补肝脾而一孀妇,或耳内外作痛,或项侧结核,内热晡热,月经不调,唾痰少食,胸膈不利。余以太卿魏庄渠,癸卯仲冬,耳内作痛,左尺洪大而涩。余曰∶此肾水枯竭,不能生肝木,当滋明年季春十八日,复请治。昏愦不语,顺耳之分已有脓矣,且卵缩便数,方信余言,求治。

辞不克,用六味丸料一钟,阴茎舒出,小便十减六七,神思顿醒。余曰∶若砭脓出,庶延数日,为立嗣之计,否则脓从耳出,死立待矣,或谓不砭可生者。余因辞归,翌日,果耳内出脓,至二十一日,己未火日而卒。

宪副姜时川,癸卯冬,右手寸口浮数而有痰,口内若有疮然。余曰∶此胃火传于肺也,,慎起居,以御之。甲辰秋,尺脉洪数而无力。余曰∶此肺金不能生肾水,无根之火上炎也。宜静调养,滋化源以治之。彼云∶今喉耳不时燥痛,肢体不时发热。果是无根之火,殒无疑矣。后会刘古峡云∶姜公之病,已如尊料。遂拉同往视,喉果肿溃,脉愈洪大,又误以为疮毒,而投苦寒之剂。卒于仲冬二十八日,乃药之促其亡也,否则尚能延至仲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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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己,字新甫,号立斋,明代吴郡(今江苏苏州)人,约生活于公元1486~1558年。薛己幼承家学,得父薛铠之传。早年即以外科闻名,后通擅各科,在学术上能旁通诸家。正德年间,选为御医,擢太医院判。嘉靖初,为太医院使,后因事告归。当时医界承元代遗风,重视降火,有的医者动辄恣用寒凉之剂克伐生气,对此流弊,薛己提出责疑:“世以脾虚误为肾虚,辄用黄柏、知母之类,反伤胃中生气,害人多矣。”于是援引经旨,致力著述,潜心研究,立一家之言,重视甘温以升发脾胃之阳气,临证注重脾与肾、命之辨证,治疗用药以温补著称,对后世医家之温养理虚,颇多启发。著有《内科摘要》《外科发挥》《外科枢要》《外科心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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