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清代:高秉钧
医者意也。昔人谓意之所解,口不能宣,而着书为无益。语虽超妙,而不得其平。向使《灵枢》《素问》诸经不传于世,而周秦以下鲜有论述,则后世益惊疑回惑于生死之交,而庸医之误人者,直恒河沙数矣。夫应变呼吸,得心应手,驱使草木,如行三军,此不可得而言也。至于血脉、经络、阴阳、表里之会,审乎百病之原而兼治之,是犹闭门造车,出门合辙,何不可言,而亦何可不言。锡山高子锦庭以疡医名。习是业者,往往不衷于古,不通于今,守其不经之才,变万而治一,毒流于人而不自知其非。高子则曰外科必从内治,熟读
《内经》然后可以临证。故其HT疡也,先究乎色声味之淫,进察乎精气神之变,寒热虚实,洞见 结,由是刮杀以破之,针灸以出之。当其定方,则又君臣佐使,子母兄弟井井然,铢两因心。盖病家之濒于危而受活者不少焉。余莅锡数载,家人有患疡,属治辄效。今年夏,幼子肿发于面,自唇齿间延缘颊颧而及于目,恶月溃腐,甚创且殆。高子乃傅以良膏,饮以和剂,拔毒剔骨,痂脱而病瘥。迨入冬,余姊陡发肝气,日夜掣痛,以年逾六旬,平素气血虚怯,深患之。亟延高子至,曰∶痈脓已成,幸生皮里膜外。 之脓出盏许,痛止即安,余甚感之。既乃出所为书,丐余叙。读其论,幼孩有所谓腮与多骨及肠痈者,即余家之两病。其它辨析微至,历有经验,而创论获解,虽前人或未之逮,然后叹高子之肱折深,而其书未可以暗昧而不显也。因亟劝之梓,而名其集曰《心得》。是固医之所以为意,绝非有胶柱之迹存,且能深悯夫庸医之误人,有以发其蒙而救其失,其用意尤浓矣。嗟乎!士大夫高谈经济,或鲜能及物,而仁人君子之术,顾得诸方技之中,则是书之有裨于世,岂浅鲜哉。至若运用之妙,则非高子不能言,而余又乌能代为言耶。
嘉庆乙丑小春上浣山右杨润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