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皇帝实录(卷十)
洪熙元年春正月壬申朔 上御奉天门朝群臣 命礼部鸿胪寺不作乐群臣止行五拜三叩头礼先是礼部尚书吕震请于 上曰 陛下初登大宝天下文武之臣及海外诸国皆来朝宜受贺作乐如大朝之仪不从次日震固请之大学士杨士奇杨荣金幼孜黄淮进曰 陛下言是 上曰山陵甫毕忍遽即吉 朕明日亦不欲出见群臣震曰四方万国之人远朝新主皆欲一睹 天颜固圣孝诚至亦宜勉狥下情 上顾士奇四人曰礼过矣对曰诚如 圣谕必欲俯狥舆情亦不宜备礼 上从之遂有是命太子太保忠勇王金忠都督把罕台进马赐之钞币 癸酉召大学杨士奇杨荣金幼孜黄淮谕曰为君以受直言为贤为臣以能直言为贤不受直言则过益增不能直言则忠不尽如昨日朝会从震所请今悔何及赖卿等同心遂免此悔自今卿等遇朕行有未当但直言之毋以不从为虑各赐钞壹千贯文币一表里 朝鲜国王李祹遣陪臣右军都总制曹恰等朝贺贡金银器及方物赐恰等钞币表里有差 甲戌南京龙山产灵芝蕃大特异守臣以进礼部请贺不许 乙亥敕谕天下文武群臣曰朕惟天地以生物为德人君以安民为务设官分职简贤任能所以相成其功朕祇绍洪图仰惟 祖宗创业守成之难夙夜惓惓体 天为治嗣位之初蠲逋员赦有罪不急之务一切停罢选任贤良共图惟新之治期与天下安于太平今天下庶事未尽理生民未尽安斯朕之责亦尔文武群臣之责尚思勉之咨尔文臣六卿掌国之庶务布政司受任方隅守令典郡邑大小庶官各有攸司其竭忠殚虑以安黎庶铨选必择人赋税必有常礼教必修明兵政必振举刑罚必平恕营缮必撙节凡百政令必勤审度以存恤为心内外相承兴利除害休息以蕃其生劝课以厚其本兴学劝士以正其俗以成其才必使吾民衣食充足礼让成风匹夫匹妇咸得其所斯为称职咨尔武臣都府掌国之军政都司控制一方卫所边圉各有信地其悉心戮力以卫国家简阅训练必公必勤纪律部伍必严必肃器械必坚利城堡必修缮粮菱储时必足于用巡逻瞭望必谨必备使奸宄屏迹吾民安于无事其要以抚养军士为本恤其饥寒念其疾苦用之万全斯为称职至于风宪为朕耳目朝政缺典吏治得失军民利病百官有司孰贤与否悉宜廉察必使官得其人政无不举人咸乐生斯为称职夫君臣一体上下相须朕勉于修德尔尚励于忠贞弼(咸)[成]治化以跻斯民于雍熙泰和之盛不其伟欤朕代天子民恪存戒饬不以小人备任使不以浮费伤财力不以刑罚先教化不以贪黩劳士卒尔尚体予至意以称职任惟忠足以事君惟仁足以恤人惟勤则庶事集惟廉则公道存乃若骄盈纵恣朋比用事贪暴掊克渔猎吾民或阿谀从吏务为容悦庸庸保位无补于时黜陟之明赏罚之公典章具在尔其钦哉 命礼部尚僧道于庆寿寺灵济宫并建大斋七昼夜上资 皇考妣冥福 升都指挥同知沐昂为右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仍掌云南都司事都指挥佥事曹俭为都指挥使镇守涿州 丙子 驸马都尉西宁侯朱琥以罪削爵并夺其所授诰券命驸马都尉宋瑛袭封西宁候琥瑛皆故西宁侯晟子也 调金吾左卫指挥使林胜于卫府护卫升通政使兼武英殿大学士黄淮为少保户部尚书仍兼武英殿大学士加少傅兼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兼武英殿大学士金幼孜礼部尚书俱三俸并支仍掌内制升南京通政使方朴为南京户部尚书南京礼部右侍郎蔚绶为本部尚书南京大理寺左少卿汤宗为本寺卿辞兵部之职不听 赠故詹事府少詹事邹济左春坊左赞徐善述俱为太子少保赐济谥文敏善述谥文肃济字汝舟余杭人初为县学训导累官平度州知州预修 太祖皇帝实录升礼部仪制郎中从总兵官英国公张辅征安南掌奏记还升广东布政司右参政坐事左迁吏部郎中寻擢左春坊左庶子秩满升詹事府少詹事未几卒于官为人和易不见崖岸于物无忤兼通释之学善伺 上意宠遇时厚善述字好古天台人由桂杨州学正升国子助教擢左春坊左司直郎升左赞善以疾卒于官为人淳厚质实学识端正耿介恬静不为阿附左春坊于文事多所启沃至是 上追念二人赠官赐谥 命有司立祠墓侧岁以春秋祭之 建州等卫指挥使沙班等二十九人及兀者等卫指挥莽古等来朝贡马赐钞币表里有差 太子少保兵部尚书李庆劾奏天下都司卫所守御指挥千百户职在治兵而其间多贪暴怠惰纪律不严器械不利城池不修军士缺伍攻战屯守之法渐至废弛今因其来朝请付法司按治 上召至前谕之曰兵部所言良是国家之政莫重于兵备虽四方无事然不可一日忘备尔等职典斯事而悖慢知此罪诚难恕但嗣位之初未欲遽寘尔罚其归勉图自新实部伍练士卒利器械完城堡明屯守之法而廉洁守己毋纵贪刻以害军士 丁丑加刑部尚书金纯太子宾命二俸俱支 升中府都督佥事马聚后府右都督谭青俱为本府左都督右府都督同知高成后府都督佥事马英俱为本府右都督佥事杨泽倪宽俱为本府都督同知山东都司都挥指使高敬为中军都督府右都督狭西都司都指挥使海亮为右府右都督浙江都司都指挥同知徐甫为左府都督同知大宁都司都指挥同知冯斌中都留守都指挥同知李得俱为前府都督同知河南都司指挥同知高文为中府都督同知都指挥佥事崔聚为左府都督佥事祁英为中府都督佥事山东都司都指挥佥事郭志为右府军都督府督都佥事狭西行都司都指挥佥事韩僖为前府都督佥事后府都督佥事李贤为本右都督后府都督佥事把台为右府都督柴永正为左府左都督吴成为后府都督马性良为右都督右府都督佥事苏火耳灰为本府左都督 狭西都司奏临洮洮州诸卫兵调守宁夏甘肃其家在原卫者皆仰给于公而凤翔等府税粮未输于临洮等卫者尚四十余万无以给之 上谕户部臣曰调兵守边而其家乏食既怀内顾之忧何以望其尽力王事宜遣人驰驿督之毋更稽缓 少傅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及少保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士黄淮俱奏辞尚书一俸从之太子少傅工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杨荣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金幼孜亦各辞尚书一俸 上曰卿等事 皇考屡经扈从勤劳多矣况 皇考宾天远在塞外赖卿等尽力维持朕每瞻奉 几筵未尝忘之今与三俸岂为过多卿等其勿辞荣等复叩首请曰臣等事祗 先帝莫非职分所当为若受此厚禄实所不安 上曰朕非有所私所与三俸其勿固辞 夜月犯外屏戊寅封后府右都督李贤为忠勤伯赐玺书曰尔昔恭顺天道归我 皇祖继奉我 皇考之命以书学侍予蚤夜惓小心谆切久而不懈予念尔未尝忘今朕缵承天位图报劳前虽尝进尔禄位而未惬朕志今特封尔为忠勤伯食禄千一百石敕吏部赐尔诰命尚强医药力饮食顺餋精神益膺寿福以副朕眷待之意贤鞑靼人旧名丑驴元末官至部尚书洪武中归附赐姓名李贤以属燕府译文侍 上恭慎久而逾笃擢纪善 太宗皇帝靖内难以功累升都指挥佥事 上即位再升后府右都督至是贤年将八十病剧 上闻而悯之遂有是命 升定州卫指挥同知吴管者为都指挥同知己卯享 大庙是日立春 上御奉天门文武群臣行贺礼 建弘文阁先是 上谕大学士杨士奇等曰卿等各有职务朕欲别得学行端谨老儒数人日侍燕间备顾问可咨访以闻士奇等以翰林侍讲王进苏州儒士陈继对遂命吏部召继至是建弘文阁于思善门作印章命翰林学士杨溥掌阁事进佐之 上谕亲举印授溥曰朕用卿等于左右非止助益学问亦欲广知民事为理道之助卿等如有建白即以此封识进来未几继至授翰林院五经博士吏部尚书蹇义言学录杨敬训导何澄皆敦实即授敬翰林院编修澄礼科给事中命三人皆于弘文阁与进同事云 升南京光禄寺丞林和为本寺少卿 升浙江都指挥使孙胜为右府都督佥事狭西行都司都指挥佥事冯兴为后府都督佥事仍镇守定州 监察御史尹崇高等劾奏福建左布政使顾鼎前犯赃罪遇赦还职仍不悛改贪肆无耻命锦衣卫执付都察院治之庚辰赐汉王高煦衮服皮弁服书曰世子至言贤弟衮服夜皮弁服皆旧欲易新者今已制完遣内使阮庶送去相望悬切其善调摄以副同气之怀世子令于此月十二日归并报知之 衣人星留井宿有星大如鸡子色黄白见壁室卒已汉世子瞻坦济阳王瞻垐临淄王瞻域昌乐王瞻埣淄川王瞻墿齐束王瞻坪辞归皆厚赐遣之升万全右卫千户许礼为金吾右卫指挥佥事狭西沙沙卫千户桑奇失里等来朝赐钞币有差 上谕兵部尚书李庆等曰马资于国用甚大然尝思之当与用同其利民有即国家之有也汉文景时闾巷有马千百为群盖民生乐业庶物咸殖马自蕃息 先帝尝听民间皆畜马然有司急于官马孳息故民不暇于其私今宜宽恤之使奉公之林有余力可以及私从容宽假之久庶几可望民安物阜今后民间畜官马者今二岁纳驹一匹著为令又命大学士杨士奇等曰湏以诏书行之 夜月犯诸王星壬午敕礼部太常寺臣曰钦惟 皇祖太祖高皇帝受命 上天肇兴皇业皇考太宗文皇帝兴宗社再奠寰区圣德神功咸配天地易曰殷荐上帝以帝以配祖考朕崇敬皇祖皇考永惟一心今年正月十五日大祀皇祖皇考配神仍著典章垂范万世如敕奉行癸未以郊祀预告 太庙及几筵请 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糹亢>天大孝高皇帝 太宗体天弘道高明广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配祝文曰孝孙嗣皇帝敢昭告于 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曰恭惟 皇祖太祖高皇帝躬膺天命肇启国家垂统万世皇考宗文皇帝继志述事中兴宗社再奠寰宇施及获承鸿绪仰惟皇祖皇考圣德神功咸配天地谨卜今年正月十五日大祀南郊祗请皇祖皇考配神仍著国典传祀万世谨告大宗体天弘道高明广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前祝文同 以过冬不雪敕公侯伯五府都督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都御史曰朕以眇躬托于臣民之上优悯元元勤于夙夜而自冬迄今时雪不降来年无遂吾农柰何夫二气之乘繇朕德凉薄大臣与国同体爕理之助诚有赖焉朕方惕厉自省卿等亦懋修乃职用赞辅予庶以导召和气康济兆民夫爱民惟诚可以动 天愿共勉之钦哉毋忽 升太医院判徐叔洪为本院使御医蒋主善为本判院主善赠太医院使用文子也癸未以大祀南郊 上御奉天门文武群臣受誓戒毕 上进分献官谕之曰事神之道岂独临事之际则致诚敬要其奉天子民之心积累于平日者皆已孚达鬼神所以祭则受福朕以菲德上承 天休者公卿百执事也尚体朕心敬亮天王仁恤斯民庶几(免)[克]享天心风顺调年榖豊稔使民家福亦昭我君臣共事之美钦哉甲申敕大同参将都督佥事沈青及掌山西行都司都督佥事李谦曰朝廷谓尔等才智托以边事正宜同心协力绥抚士卒勤于操练昼夜以警备为心度称委任今略不闻边备如何设施城也如何修荒军士如何操习粮储如何蓄积但闻各持私意搜罗失互相许奏若此所为何以称朝廷之付托朕比念武安侯年老故命清为参将副之一应事务清当与武安侯许议停当乃行清安敢专擅行之李谦职掌都司应有军政湏听总兵官武安侯发放是非可否自有公论谦安敢与之相抗自古贤将皆务协和以成国事尔等不此视效乃私相忿争泉贤乎非贤乎宜深思前过改悔从善否则罚加尔身虽悔无及 敕湖广都督指挥使司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