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荡春心淫尼污三宝施妙计智女保千金

 莲因正同徐计氏谈论,忽然一个人笑嬉嬉的进来,说道:「师妹什么伤感?告诉我。」二人倒吓一跳。一看原来是莲根。佛婆道:「大师太什么蝎蝎螫螫的进来,走步的声音,我们也没听得。你师妹在这里哭呢!」莲根道:「阿呀,妹妹不要如此,你有什么委曲,告诉我。这个地方虽然清静,你住熟了就惯的。我起初来,也是这样昏昏闷闷,幸亏带来的莲性,陪陪热闹。如今好了,有饭吃他娘,有事做他娘,有经念他娘。虽然说出家人要依规矩,不过在施主门前装出这道学来,背了他那里守得尽这许多?师父是极好说话的,不过闲了把这经忏须要学学。」莲因笑道:「师姊请坐,承蒙宽慰,足感知心。小妹到此,本非寻乐而来,不过回想遭逢,至于此极,不得不令人悲痛。」莲根笑道:「这也难怪,师妹住着一两个月就服了,你的被褥床帐都妥当了么?」莲因道:「多谢姐姐费心,一切妥当了。」莲因道:「不过后来衣服等事情,须自己浆洗。」又指着佛婆道:「总靠不住,前回我不得闲,把换下来的衫裤命他去洗,岂知一件白短衫,反被他洗得黑了许多。非但这样,连裤上的秽血痕都在上头,给师父看见了,说我不尊重。我算已经洗好的衣服,必然干净了,粗心就穿,岂知弄出笑话儿来。」说得莲因、佛婆都笑了。佛婆笑道:「大师太这嘴,还是这么利害。我总说不过你,总是你的理长。」莲根笑道:「不这么说,师妹那里肯笑?说得他笑了,我就欢喜。他闷出病来,也是我们的干系呢。」又向莲因道:「妹妹你闷的时候,到我房里来谈谈。朔望两期,这里有香客来烧香的,你就去应酬应酬,也可以解解闷儿。」莲因道:「师姊须教给我,我方才知道。」莲根道:「你看了几回就知道的。」又道:「方才师父说妹妹的书法极好,现有几卷经要相烦抄出来,明日就要送来,得闲就写罢。」莲因道:「日长无事,尽好代抄,抄了一通,比读的还好。 」莲根道:「这么着,我就去取去。」说着转身去了,一回笑嬉嬉的走过来,拿着二三寸厚的经籍,说道:「妹妹你看这是最要紧的经仟,就是打坐忝禅的法儿通在上面了。你仔细去看罢,那就是我初来时节抄的呢。个字真是画蚓涂鸦,不要笑话。」莲因翻开一看,字的恶劣,固不必言,而错写连篇,令人绝倒,又不能说不好的,只得赞了几声,说道: 「将来照这上头写么?」莲根笑道:「我的字目上头本来是不讲究的,恐怕还有差误。妹妹见得到的地方,须改改,我是断不见怪的。」莲因道:「如此明日起就抄写便了。」莲根道:「这纸须要上等的,在师父那里。现今东脚门已闭上了,明儿送来。」莲因道:「我明日自己到师父那里去取。」莲根道:「也好,时候不早了,你安处罢,我也要去睡了,明早师父还要出门呢。我恐也要去。」说着就去了。莲因送了出来,闭上房门,只见佛婆笑道:「这个人,真是西山活宝。二师太你看他这等粗浮,毫无姑子的样儿。」莲因鼻子里哼了一哼,微微的一笑道:「他是半路出家,还是从小出家的?」佛婆道:「闻说是半路出家的。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品行也不过平常。别人做姑子是师父管束,他是管师父的。」莲因道:「怎么反了呢!」佛婆道:「这个缘故,不好说的。」莲因道:「你既说了,为何又要藏藏露露?我同你一处人,将来有机会,还须同你回去,我不告诉人就是了。」佛婆道:「我说了,你真个莫告诉的呢!」莲因道:「这个自然。 」佛婆道:「这个人性儿还算直爽,我的话也是他说的。说那一年有一个尼姑来寻静香,静香就留尼姑住了几天。岂知是一个和尚!听他这声音是男人的口气,就动了疑。日里把这门楔子做浮了,到夜深 开了进去。在窗外一听,正是兴浓之际,他也不响,仍旧出来,装好了门楔,似检好似的。一早静香开门,就顶门进去,那贼秃还未起床。静香不防他捉奸,岂知他直进房门,揭被一看,师父就吓得了不得。贼秃起来,要想灭他的口把他强奸了。他悔得了不得。师父怕嚷出来不好看,不得不把贼秃大骂,于是就向他叩头求告,说道:『千万莫嚷,从今不管你就是了。』所以直至如今,师父总是怕他的。这倒罢了,自己守得正,还怕人说话吗?岂知他也是一个氵㸒妇。」莲因道:「他也有什么人么?」佛婆道:「他外边的人,我却不知道。那个十三岁的莲性,就是他的氵㸒狗。」莲因惊道:「小姑子是男子么?」佛婆道:「何当是男子。」莲因道:「不是男,为何与他沾染呢?」佛婆道:「说也笑话,这莲性已被他打得伏伏帖帖了。凭你哄他吓他,什 话他都不肯说给人听。那一日,天网恢恢,他客房的门忘记闭好,此时正是六月十六,正在初伏天气,热得了不得。我睡了一回,汗出不止,人起来乘凉。听见他在房中骂人,声音极低。我就蹑手蹑脚的走去看,会客房门开得敞敞的,就轻轻的进去,看里边的灯极亮,一个蜡台上点了一枝烛,放在矮杌上。二师太,你想他们在那里做什么?」莲因笑道:「两个女也做不出别的事,我想极其所至,用角先儿罢了。」佛婆笑道:「二师太不过猜得一半。」莲因道:「再有一半呢?」佛婆笑道:「说来也不信。」遂向莲因耳上低低说了一回,莲因笑道:「阿呀,有这种氵㸒货,你不要讲了,知道的了。亏你看得仔细!」佛婆笑道:「我到了明日,如若无事,至今也不作一声。」莲因笑道:「投鼠忌器,本来不好漏泄的,但此地这般荒唐,如何能久住呢?」佛婆道:「二师太,再等机会罢。我们谈了这些,你不好说的。」莲因道:「你不要说就是了,时候不早,我还要看看这个书,你去睡罢。」佛婆就去了。莲因在灯下把莲根抱来的经本,略略翻了一遍。翻着一个纸条儿,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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