痔漏一百十

明代:汪机

(附便血脱肛)

大便秘涩或作痛者。滋躁除湿。

下坠肿痛或作痒者。祛风胜湿。

肛门下坠或作痛。泻火导湿。

肿痛小便秘涩者。清肝导湿。

一人患痔。大便燥结。 痛作渴。脉数。按之则实。以秦艽、苍术汤一剂少愈。更以四物加芩、连槐花、枳壳四剂而愈。

一人素不慎酒色。患痔 痛。肛门坠痛。兼下血。大便干燥。脉洪。按之则涩。以当归、郁李仁汤加桃仁。四剂少愈。更以四物加红花、桃仁、条芩、槐花。数剂而愈。

大抵醉饱入房则经脉横。解则精气脱泄。脉络一虚。酒食之毒乘虚流注。或淫极强固。精气遂传大肠。以致木乘火势而毁金。或食浓味过多。必成斯疾。

夫受病者燥湿也。为病者湿热也。宜以泻火和血润躁疏风之剂治之。若破而不愈。即成。有串臀者。有串阴者。有串阳者。有秽从疮口出者。形虽不同。治法颇似。其肠头肿成块者湿热也。作痛者风也。大便燥结者火也。溃而为脓者热盛血也。当各推其所因而治之。

一人患痔成漏。登侧则痛。以秦艽防风汤加条芩、枳壳。四剂而愈。以四物加升麻、芩、连、荆、防不复作。

一人患痔漏。登侧则肛门下脱作痛。良久方收。以秦艽防风汤数剂少愈。乃去大黄加黄芩、川芎、芍药而痛止。更以补中益气汤二十余剂。后再不脱。

一妇患痔漏 痛甚。以四物加芩、连、红花、桃仁、牡丹皮。四剂少止。又数剂而愈。

一人便血。春间尤甚。兼腹痛。以和血除湿汤而愈。

一人素有湿热。便血。治以槐花散而愈。

一人粪后下血。诸药久而不愈。甚危。诊之乃湿热。用黄连丸二服顿止。数服而痊。

一妇素患痔漏而安。因热则下血数滴。以四物加黄连治之而愈。后因大劳疮肿痛。经水。脉洪大。按之无力。此劳伤血气火动而然也。用八珍加黄芩、连、蒲二剂而止。后去蒲、黄、芩、连、加地骨皮数剂而安。

丹溪曰。妇人崩中者。由脏腑伤损。冲任二脉血气俱虚故也。二脉为经脉之海。血气之外循经络。内营脏腑。若气血调适。经下根据时。若劳动过极。脏腑俱伤。冲任之气虚。不能约制其经血。故忽然而下。谓之崩中暴下。治宜大补气血之药。举养脾胃。微加镇坠心火之药治其心。补阴泻阳。经自止矣。

一人因饮法酒。肛门肿痛。便秘脉实。用黄连内疏汤而愈。

一人便血。过劳益甚。饮食无味。以六君子加黄 、地黄、地榆而愈。

一人粪后下血久不愈。中气不足。以补中益气汤数剂。更以黄连丸数服。血止。又服前汤月余。不再作。

一人脏毒下血。服凉血败毒药。不惟血不止。且饮食少思。肢体愈倦。脉数。按之则涩以补中益气汤数剂。少止。更以六君子加升麻、炮姜。四剂而止。乃去炮姜加芎归。月余脾胃亦愈。常治积热。或风热下血者。先以败毒散散之。胃寒者。气弱者。用四君子或参苓白术散补之。并效。

一人脏毒下血。脾气素弱。用六君子加芎、归、枳壳、地榆、槐花而愈。后因谋事。血复下。诸药不应。予意思虑伤脾所致。投归脾汤四剂而痊。

大抵此症所致之由不一。当究其因而治之。丹溪云。芎归汤调血之上品。热加茯苓、槐冷加茯苓、木香。此自根自本而论也。盖精气生于谷气。惟大肠下血。以胃气收功。或四君子.或参苓白术散。或枳壳散。小乌沉汤以和之。胃气一回。血自循经络矣。肠风者。邪气外入。随感随见。脏毒者。蕴积毒久而始见。人惟坐卧。风湿。醉饱。房生冷停寒。酒面。积热。以致荣血失道。渗入大肠。此肠风藏毒之所作也。挟热下血。清而色鲜。腹中有痛。挟冷下血。浊而色黯。腹内略痛。清则为肠风。浊则脏毒。有先便而后血者。其来也远。有先血而后便者。其来也近。世俗粪前粪后之说。非也。治法先当解散肠胃之邪。热则攻毒散。冷则不换金正气散加芎归。后随其症冷热治之。河间云。起居不节。用力过度。则络脉伤。阳络伤则血外溢而衄血。阴络伤则血内溢而便血。肠胃之络伤则血溢肠外。有寒。汁沫与血相转。则并合凝聚不得散而成积矣。经云。肠癖下脓血。脉弦绝者死。滑大者生。血溢身热者死。身凉者生。诸方皆谓风热侵于大肠而然。若饮食有节。起居有时。肠胃不虚。邪气何从而入。

一人痔漏。每登厕脱肛。良久方上。脉细而微。用补中益气汤(十六)三十余剂。遂不再丹溪曰。脱肛属气热气虚。血虚血热。气虚者补气。参、 、芎、归、升麻。血虚者四。(九)血热者凉血四物汤加黄柏。肺与大肠为表里。故肺脏蕴热则肛闭结。肺脏虚寒则肛脱出。○有妇人产育用力。及小儿久痢。亦致此症洽宜温肺腑肠胃。久自然收矣。

人痔者。贫富男女皆有之。富者酒色财气。贫者担轻负重。饥露早行。皆心肝二血。喜心。怒则伤肝。喜怒无常。风血侵于大肠。致谷道无出路。结积成块。出血生乳。各有形用。妇人因经后伤冷。月事伤风。余血在心经。血流于大肠。小儿痢后。或母腹中受热也。治水登膏 治痔护肉郁金 白芨(各一两) 一方加黄连上二味为细末。如内痔。候登厕翻出在外。用温汤洗净。侧卧于床。用温水调令得中。谷道四边好肉上。以纸盖药。留痔在外。良久方用枯药搽痔上。时时笔蘸。温水润之。不令药干。亦勿使四散。

好白矾(四两) 生信石(二钱五分) 朱砂(一钱生研极细)

上各研细末。先用砒入瓷泥罐。次用白矾末盖之。 令烟断。其砒尽随烟去。止借砒气中耳。用矾为极细末。看痔大小。取矾末在掌中。更以朱砂少许。以唾调稀。篦挑涂痔上周遍。一日三五上。候痔颜色焦黑为效。至夜有黄水出尽为妙。至中夜上药一遍。来日依然上药三次。有小痛不妨。换药时以碗盛新水或温汤。在痔边用笔轻洗去痔上旧药。再上新药。仍用护肉膏。次用荆芥汤浇之。三两日后黄水出将尽。却于药中增朱砂减白矾。则药力缓矣。三两日方可增减。渐渐取之。庶不惊人。全在用药人看痔头转色。增减浓薄敷之。此药只借砒气。又有朱砂解之。有将此二方在京治人多效。一富人痔漏。口干。胃脉弱。此中气不足。津液短少。不能上润而然。治以黄 六一汤。(三十)七味白术散。(三十一)或曰。诸痛疮疡。皆属心火。宜服苦寒以泄火。因致大便不禁而殁。

夫诸痛疮疡皆属心火。言其常也。始热终寒。则反常矣。

一妇粪后下血。面色痿黄。耳鸣嗜卧。饮食不甘。服凉血药愈甚。右关脉浮而弱。以加味四君子汤。加升麻、柴胡数剂。脾气已腥。兼黄连丸数剂而愈。

大凡下血服凉血药不应。必因中气虚不能摄血。非补中益阳之药不能愈。切忌寒凉之剂有伤湿热之食成肠癖而下脓血者。宜苦寒之剂以内疏之。脉弦绝涩者难治。滑大柔和者易治

一人年五十。每至秋。脉沉涩而粪后下红。饮食少进。倦怠无力。面色痿黄。夫病每至作者。盖天令至此。肃气乃行。阳气下降。人身之阳气衰不能升举。故阴血亦顺天时而下陷矣。盖脾具坤静之德。而有干健之运。故能使心肺之阳降。肝肾之阴升。自然天地和而万物育。则无以上之症矣。其原盖因饱食筋脉横解。则脾气倦甚。不能运化精微。故食积下流于大肠之间。而阴血亦下陷矣。或欲用凉血清热之剂。予曰。不惟胃气重伤。兼又愈助降下之令。理宜用升阳益胃之剂。则阴血自循经隧矣。数十剂后不复作。

一人痔疮肿痛。便血尤甚。脉洪且涩。经曰。因而饱食。筋脉横解。肠 为痔。盖风气。肝生风。风生热。风客则淫气伤精而成斯疾、与黄 、黄连、当归、生 、防风、枳壳、白芷、柴胡、槐花、地榆、甘草渐愈。次以黄连丸(九四)而瘥。又有便血数年。百药不应。面色痿黄。眼花头晕。亦用黄连丸而愈。

一人患痔。脉浮鼓。午后发热作痛。以八珍汤加黄 、柴胡、地骨皮稍可。彼欲速效。以劫药蚀之。痛甚。绝食而殁。

夫疮之贵敛。气血使然也。脉浮鼓。日晡痛。此气血虚也。丹溪曰。疮口不合。补以大剂参、 、归、术。灸以附子饼。贴以补药膏是也。

一人年逾四十有痔漏。大便不实。服五苓散愈加泄泻。饮食少思。予谓非湿毒。乃肠胃。宜理中汤。彼不为然。仍服五苓散愈盛。复请治。以理中汤及二神丸月余而愈。(此因治而知中虚。)

一人因痔疮怯弱。以补中益气汤(十六)少加芩、连、枳壳稍愈。后因怒加甚。时仲冬脉大。予谓脉不应时。乃肾水不足。火来乘之。药不能治。果殁。火旺之月。常见患痔者肾脉不足。俱难治。

一人有痔。肛门脱出。此湿热下注。真气不能外举。其脉果虚。以四君子加芎、归、黄苍术、黄柏、升麻、柴胡治之。更以五味子煎汤熏洗。彼以为缓。乃用砒霜等毒药蚀之而殁。夫劫药特治其未耳。能伐真元。鲜不害人。戒之。

一人因痔。气血愈虚。饮食不甘。小便不禁。夜或遗精。此气虚兼湿热。非疮也。用补中益气汤(十六)加山药、山茱萸、五味子。兼还少丹(九四)治之而愈。

一人痔漏。脓出大便。诸药不应。其脉颇实。令用猪腰一个切开。用黑牛末五分线扎。用荷叶包煨熟。空心细嚼。温温盐酒送下。数服顿退。更服托里药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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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医学奠基人汪机 (1463-1539),字省之,别号石山居士,安徽省祁门县城内朴墅人。其家世代行医,祖父汪轮、父亲汪渭均为名医。汪机少时勤攻经史,后因母长期患病,其父多方医治无效,遂抛弃科举功名之心,随父学医。他努力钻研诸家医学经典,取各家之长,融会贯通,医术日精,很快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治愈了母亲头痛呕吐的疾病,且“行医数十年,活人数万计”,医学著述十余部,《明史李时珍传》说:“吴县张颐、祁门汪机、杞县李可大、常熟缪希雍,皆精医术”,为当时名冠全国的4位医学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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